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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将军令》三影 (壹)
2023-08-27 08:12:22来源: 哔哩哔哩

【权倾朝野 病痛缠身镇北王唐三×与世隔绝 医术精绝医仙时影】


(资料图片)

《将军令》唐三×时影 (壹)

(一)

时影第一次见到唐三,是在天斗皇城镇北王府的未央殿。

但他也万万没想到,初遇此人便是那副兵荒马乱的情形。

时影奉师命下药神峰,一为济世悬壶、磨砺医术,二则是为还师父多年前欠下的一个承诺。

但只有时影自己知道,哪怕是他,也有些隐秘不可言说的私心。就连他的师父诡医时钰也不知,自小从未踏出过九嶷山药神峰的人,这次破天荒愿意下山,也有那么一些原因,是因着听闻了此次求医之人的姓名。

“师父,可是又有人穿过雾瘴林上山来了?”

“是啊....”

“这些年循着师父诡医之名不惧艰险上山来的医患也不少,师父您为何这次...?”

“影儿,这次有些不同。事关....一位故去恩人之后。”

“是师父的恩人吗?”

“是啊,她是师父的救命恩人,其子命在旦夕,远在天斗,我又何尝不想略尽绵薄?但为师早已立誓,此生不涉天斗皇室,不下九嶷一步,但那个人...”

“能让师父如此为难之人,想来定然有过人之处?”

“前尘往事便不必再提,但恩人之子的名姓,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。”

“嗯?”

“前些日子不是也曾有求医者议论起他吗?”

“天斗朝镇北王,唐三。”

(二)

时影随着北境军的护卫一路来到天斗皇城,路上他才知道,来迎接他的这队兵马并非寻常卫率,乃镇北王唐三最贴身的昊天卫,为首领头的男人名叫戴沐白,身形高大,气势非凡,与人说话时虽惜字如金,却对他恭敬有礼,处事沉稳周全,一路之上行军落宿皆安排得井井有条。也是直到和这伙人熟悉起来了,时影才了解到,戴沐白不仅是这队昊天卫的卫率领队,更是镇北王唐三的心腹副将。

时影不是傻子,虽从未出山,却也能隐隐感觉到某些气氛的不寻常——

虽说镇北王府如此重视他,归根是基于九嶷山药神峰的威名,也是为了医治唐三,但一路之上,昊天卫将他所在的马车护卫得密不透风,途径某些城池能避则避,官道驿站更是尽可能多地不让他露面....

时影一开始以为,这是北境军治军严明的原因,但几日下来,时影也能分清,与其说是军纪严谨,不如说他们始终在警惕着什么,仿佛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一般。

此猜测一入心,时影心里一沉,桃花眼底眸色晦暗。

天下皆知,天斗朝镇北王唐三,从一品异姓王爵,十二岁参军,十七岁承袭镇北王位,年纪轻轻便执掌北境十五万大军,戎马半生,战功显赫,虽权倾朝野却也落得一身病痛。

自老镇北王唐昊战死沙场,唐三作为唐昊独子继任王位,年未及冠便身系北境千万百姓的安危,因其父其母皆已过世,北境蛮狄屡屡来犯、战事不休,唐三便长驻北境军营,更因一身伤骨、缠绵病榻,自十七岁起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北境,天斗皇城的镇北王府一度空置,无人问津。

然,天下局势瞬息巨变,高坐皇位之人不可能放任北境只知镇北王府,而不知天斗皇室,恰值北方战事近年终于缓和,几年前被北境军驱逐的戎羯国派来使团和谈,庆元帝以此为由连发三道圣旨,八百里加急急召镇北王回朝。

自此,唐三继任王位第六年,镇北王回到皇城。

恰逢此时,时影代替其师诡医时钰,被镇北王亲卫护送下九嶷山。

这一年,唐三二十三岁,时影二十二岁。

(三)

时影的马车停在镇北王府后门时,已至黄昏,天色暗沉,将将入夜。

戴沐白首先察觉了王府守卫的不寻常,他们不欲对外声张,便没有大张旗鼓地走王府正门,却不想连这后门偏侧之处都是昊天卫亲自把守,他一下子警惕起来,握紧腰间刀柄,翻身下马迎上前去,其他昊天卫则是围紧了时影的马车,一个个也面色沉凝。

时影察觉马车停了,知道到了地方,好奇地撩开帘子,却被昊天卫们低声劝着回到轿厢内,他剑眉一紧,俊脸也冷峻了几分,反手拎起随身的药箱,抚了抚上边的花纹,静待着外边的动静。

不到一刻钟的功夫,马车外传来窸窸窣窣、轻重不一的脚步声,有人猛地撩开车帘,时影抬眸,映入眼帘的是戴沐白鲜少的焦急神情,“时...时公子,王爷遇刺受伤,恐怕....您..?!!”

时影心底咯噔一下,为医者的本能让他马上挎起药箱,长腿一迈便越过戴沐白翻身下车,“快!还不带路!”

自镇北王府后门入内,府内来来往往的昊天卫繁而不杂,肉眼可见的训练有素,正四处巡查清理着什么,时影并不关心这些,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,戴沐白也暂时没有心思给他解释多余的,只埋头顾着带他一路朝王府深处疾行,好在时影也并非寻常医者,自幼除学医外更修了些自保的武学,不到一会儿二人便到了一座威严寝殿门前,门外昊天卫五步一人、十步一岗,门里更是进进出出地来回有人往外端着水盆,场面颇为紧张。

时影眼尖地瞥过小厮手中的铜盆,满盆的血水和纱布刺痛了他的眼,颀长的身形疾步越过戴沐白,挎着药箱便率先迈进了未央殿。

他是医师,最是见不得这般场景,更何况,里边据说受伤的那个,还是为百姓保家卫国的一朝镇北王。

愿得此身长报国,何须生入玉门关——

没有人会不对这般人物心生感慨和敬畏,哪怕是从未与这镇北王谋面,光是听远道而来求医的病患们提起,时影也偶尔会想,这当是个心性极难得的人,也不知他会生得什么模样?又会是什么脾性?

时影从未踏出过九嶷山,与他相伴的除了师父,便只有满藏书阁的医书,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药圃,他以为自己此生也不可能真的遇见这样的人,却不想世事奇妙,辗转之下,也会有这么一天。

一袭水色纱衣的诡医传人心里百转千回,他转过屏风,迎面是寝殿内烧旺的暖炉热风,无数面色焦急的随侍之人中央,一张苍白憔悴的俊脸印入眼帘。

他和时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,微卷的发,竹月青的里衣染血,双眼紧闭的男人俊容毫无血色,一点都没有传闻中叱咤疆场、战无不胜的凌冽气势,反倒显得柔软脆弱,仿佛手无缚鸡之力一般,像个易碎的精致人偶,俊美好看得惊人,无一丝杀伐之气,瞧着好似只是个俊秀琳琅的病弱贵公子。

但不知哪里来的直觉,时影第一眼便笃定,这个人,就是天斗朝镇北王,唐三。

(四)

时影年方二十二,清冷俊逸,温雅出尘,相比镇北王府内四处请来的老医师们,可谓年轻得过了头,难免有人心生忧虑,或倚老卖老的前来搅扰,他虽生得一副谪仙的容貌,其实也是个脾性果决、说一不二的主儿。

那晚的镇北王府未央殿,时影一张嘴三言两语地便斗翻了几个不长眼的,更莫说他是王府不惜千里护送请来的人,身负九嶷山药神峰的威名,戴沐白等副将们正忧心着自家王爷的伤势,竟还有人耽误时影救人,哪里会坐视不理?三两下便清走了屋内闲杂之人,给时影留出空间来。

虽说有些不解为何镇北王府之人如此信任自己,但当下时影为医者也顾不了太多了,救人要紧。

他不再理会其他,拧着眉伸手去掀唐三的被子,他伤在右肩,伤势并不重,伤患之处更非致命,却偏偏血流不止,气血两亏,时影深觉奇怪,直觉此事不简单,捧过唐三的手搭脉行诊。

下一秒,像是发现了什么,一贯清隽温润的男人脸上第一次现出了两分震惊和冷厉,他抬眸定定盯着唐三昏迷的面容看了看,像是颇为不可思议,但他并不作声,抿了抿唇咬牙,只手下动作更快了几分,自药箱里取出针包,眼都不眨地捻起一枚细毫的银针精准落穴,白皙如玉的面容上竟显出了两分凛然之意。

戴沐白等人不敢作声,只隔开几步目不转睛盯着时影诊治,王府的总管玉小刚亲自端了一盆热水来,眼下也不敢打扰,轻手轻脚放下,也凑过去人堆里跟着守着。

唐三的血止住了,人却依旧昏迷不醒,时影施完一轮针,玉白的俊脸上也起了一层薄汗,正欲搭脉再看看这人的情况时,寝殿外起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,不一会儿,两名罩着黑斗篷的修长身影走进了殿里,门外昊天卫也并未阻拦,玉小刚和戴沐白脸上似乎惊了惊,不漏声色地看了一眼时影的方向,再重整了面色迎上前去。

为首的黑衣人抬手免了礼节,时影收回最后一枚银针,将唐三的被子掖好,起身去看来人。

宽大的兜帽被摘下,露出两张风华灼灼的俊脸,这是两位一眼便知非富即贵的人物,一绛紫一霜白,一雍容一冷淡,却举止亲密,气质隐隐自融。

他们也朝时影看来,眼中不约而同闪过惊艳之色,却也很快消失,见时影似乎施完针,他们这才朝床榻凑近两步,紫袍的矜贵公子率先开口:“想来,这位便是九嶷山药神峰诡医高徒,时影时公子?”

时影不动声色紧了紧指节,他不太擅长与人交往,平日里多的也是与病患打交道,眼前人一看便是八面玲珑之人,这大概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了。

虽说如此想,但时影僵了僵,还是点头施了半礼,“正是,影有礼。”

却没想到,紫袍公子也是个干脆之人,并没有想象里寒暄探问的桥段,他只这么招呼了一句,连介绍一下自己的心情都没有,便转眼探身去看床榻上的唐三,平静的语调里有了隐约急切的波动,“不知,镇北王的情况如何?”

时影偏头不漏声色看了一眼戴沐白,见唐三亲卫的心腹脸无异色,想来眼前这两人也是可信任之人,他心里有了几分分寸,便启声回答:“王爷的血已经止住了,只是受了些皮肉伤,暂无性命之忧。”

紫衣人俊脸上面色稍霁,却不想时影又接了一句,“不过,他体内内伤的情况,确实不容乐观。”

此言一出,在场屋内之人或多或少面色都沉了三分。

时影嘴巴张了张,有些欲言又止,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,紫袍人身后的清冷公子察觉了他的为难,及时出声接下了话头:“此事,我与墨染还需跟时公子好好解释一番,既然镇北王伤势暂无危险,不如让王爷好好休息。”

“玉总管,安排其余人都先下去,我们偏殿再议吧。”

时影自然没有异议,他矮身去唐三榻边收拾自己的药箱,期间,他抬眸沉沉看了这位镇北王一眼,桃花眸底有明灭不定的幽光一闪而过,又再垂睑不语。

临走之际,时影偏头去低声交代了两句王府的管家,递给他一方单子让人去煎药,这才跟上众人,齐齐退出了未央殿。

(五)

时影为唐三施针,看似游刃有余、云淡风轻,实际确实是耗费了好大的一番心力,王府之人见他面露疲色,更是舟车劳顿一路赶来,对他自是态度恭敬,为首的玉管家更是赶忙请他到安排好的寝殿里休息,为他备好膳食及一应洗漱用的所需,唯恐怠慢。

栖云殿内,时影卸下药箱,洗漱一番后松下了心神,着着一身里衣坐在了床榻边,却迟迟没有躺下,脑子里一直回旋着适才未央殿偏殿里的对话。

方才时影才知晓,末尾闯入寝殿的两人,一人是已故中宫皇后嫡出,天斗朝大皇子北堂墨染;

而另一人,则是陇南道观察使之子言冰云,为此次戎羯和谈随父进京。

时影既答应了师父下山医治,磨砺医术,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病人以及将去之地毫无所知,当然也做了一些了解。

传闻中,镇北王唐三与皇嫡子北堂墨染并无什么联系,论起来恐怕也只有多年以前,诸皇子与同龄的宗亲世家子弟同上国子监,二人曾短暂地做过同窗,然随着唐三离开皇城,随父驻守北境,二人便再无关联。

对于北堂墨染,时影只了解,坊间传言,他虽为庆元帝长子,更是中宫嫡出,然其母苏皇后早年身体羸弱,多年前便已病逝,他本人虽文采斐然、胸有丘壑,更兼气度风华非凡,却只引得日益年老的皇帝对其心生忌惮,多年来大皇子并不受宠,他身后母族的苏氏一脉也被经年压制,如今仅存有其外祖苏丞相在京,其余族人都被调离或下放至偏远郡县为官,帝王之心几乎人尽皆知。

然而,但看今日之状,恐怕这位饱受打压的大皇子,与手握重兵的镇北王之间,绝对关系匪浅。

才只是到了这天斗皇城的第一日,时影便觉,自己像是蓦然踏入了一处混沌深潭之中,这座天下闻名的繁华都城四处皆是杀机,波云诡谲,暗流汹涌,不外如是。

北堂墨染与言冰云显然非常熟悉唐三,且不论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何种不为外界探知的潜在关系,但通过此二人,时影却也是第一回如此直观地了解唐三,了解自己这位特殊的病人。

满朝皆知,唐三承袭老镇北王唐昊的王位,始于他十七岁那年,于北野邺城与蛮狄的那场殊死一战。

此一战中,唐三与其父唐昊共战,重创了蛮狄大将军阿史那,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老镇北王唐昊力竭战死,唐三也身负重伤,被人从死尸堆里救出来时,他身中数只南疆毒箭,失血过多。

那时的北境正值霜寒凛冬,像是老天爷倾盖而下的一袭棉白色的雪被,遍地横尸的邺城战场,无尽的厮杀早已被死寂的苍凉替代,滴水成冰的彻骨风寒里,那个浑身染血的人像是被满身赤艳的红冻结在了尸山血海中央,成了一座即将熄灭的冰雕,待戴沐白平定蛮狄其余残兵迂回来寻人时,已是一日后,拼凑不清面容的残躯断臂里,他将十七岁的少年从父亲的尸身上救起,那时的唐三早已是奄奄一息、气若游丝了。

在耗尽了全北境所有医师的气力后,唐三被救回来了。

但大抵也是应了那场鹅毛大雪的劫,那也是唐三在雪里扬鞭策马的最后一个冬日。

自此,骁勇善战的少将军惧怕起了北野的飘雪,每到寒意将起的季节,身体里毒箭的旧患处便会蚀骨生疼,每一道疼痛都像是在提醒他,那日被冰封在父亲尸体前的无力和悲凉。

蛮狄恐也是盯紧了唐三这位镇北王府少将军,那一战不知哪里寻来的南疆毒箭,失血、霜冻加之入骨的剧毒箭镞,唐三到底伤到了身体的底子,自此气血两亏,病痛缠身,光是解毒便几乎磋磨了大半条命。

时影是一名医师,还不是普通的医师,听到这里指节不自觉蜷了蜷,剑眉微蹙,他敏锐地抬眸,第一次出声发问:“敢问言公子,镇北王当时的箭毒……后来是如何解的?”

言冰云手上饮茶的动作顿了顿,放下杯盏,他看了一眼北堂墨染,见那人点了点头,他叹了口气,盯着时影沉声道:“时公子师承诡医,医术精绝,想来方才为王爷诊脉,也看出了什么吧?”

时影眯了眯眼,没有否认,眉梢带上了冷意,从容淡定的人眼底第一次腾起凝重之色,启唇答得笃定:“南疆蛊毒。”

言冰云清冷,一贯是波澜不惊的,但提起此事,像是也被回忆刺痛了,他紧了紧拳头,这才颔首,哑着声回,“是的,南疆蛊毒,以毒攻毒。”

“唐三当时身中数重剧毒,又受寒耽误了医治的时日,北境那时冰天雪地行军艰险,药材补给严重不足,寻常药品都短缺得很,更别说吊命用的名贵药材了,便是有王府的医师在场,能保得唐三气息不绝便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”

时影抿抿嘴,手指捧着杯盏不自觉用力,骨节扯出了一道浅淡的白,蓦地感觉身上有些冷。

北堂墨染在此时接上了言冰云的话茬,矜贵优雅的天斗大皇子在提及此事时,也露出了一角阴郁,“那时我远在皇城脱不开身,身为皇子不得擅离,否则太过惹人瞩目,小言则是接到消息便立时启程,从陇南不眠不休三日方才赶到邺城大营。”

“那时种种不利因素太多,不得已之下,我们想到了南疆蛊毒。”

“或许时公子有所不知,唐三其实算是半个南疆人,他的母亲,多年前已故的老镇北王妃,便是出身南疆医蛊名门。”

时影桃花眸闪了闪,面上显出两分外露的意外之色,他忽地想起,师父曾说唐三是他故去的恩人之后,如此说来,难道指的就是这位故去的镇北王妃?

清隽的医师心中百转千回,想起师父确实对南疆蛊毒颇有研究,如此冷僻的医承,他本以为是时钰年轻时游历所学,如今看来或许也少不了那些过往前尘的因缘。

时影聪颖过人,因而也终于恍然,为何镇北王府的人,还有眼前的天斗大皇子等,都对他的医术毫不质疑,连同唐三病情背后的这等隐情,也肯对他和盘托出——

应当也是有当年镇北王妃和时钰的原因在里边。

不知为何,想明白了这一点,时影直觉松了口气,像是一直被揪着的一颗不安的心,终于喘过劲儿来了。

北堂墨染没留意到时影一瞬思索的失神,还在接着说:“南疆与陇南紧邻,小言对蛊也熟悉,手上便有几个能者,当时不得已之下,唐三让我们对他用蛊,以刺激他身体里的气血生机,为他续命。”

时影皱紧了眉头,纤长的眼睫微颤,语调里染上了惊疑:“是王爷自己?”

言冰云无声叹了口气,沉沉点头,“是的,是唐三醒来的中途,自己决定用蛊的。”

“我们下不了决心,争论之下,唐三醒了过来,我们都觉这实在是太过凶险,福祸难测,但他却说自己是个行军之人,最不怕的就是兵行险招。”

兵行险招,成则生,败则死。

就如沙场征伐,战则生,不战则死。

时影深吸了口气,突然觉得一颗心涨得生疼。

作为一名医者,这真是时影听过的,最乱来的病患了;

但作为一个天斗人,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又或许,除了唐三自己,其实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。

接下来的事情便很明了了——北境连年敌扰不休,哪怕唐三身为镇北王,不至于每次掠阵都需亲身上场,但作为北境军主帅,又是整个北境的精神支柱,也免不得为克敌佑民思虑煎熬。

镇北王事务繁忙,北境军一面与狄戎厮杀,一面又被后方朝廷压制,军需、粮草、药品补给颇为困难,如此这般腹背受敌、殚精竭虑,使得唐三这些年内伤常年不愈,几乎汤药不断,久而久之,便也成了举世闻名的病秧子王爷。

时影听到此,桃花眸免不得暗了暗,他敛睫垂下视线,食指不自觉捻了捻指腹——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未央殿里躺着的那个人,想起这初秋的天里满殿的暖炉热风,想起男人触指冰凉的手腕,昏迷时捋不平的英挺眉宇,和右肩包扎时瞥见的满身斑驳伤痕。

时影虽与唐三初初谋面,但九嶷山也在天斗境内,他也是天下万万千受着北境军庇佑的百姓之一,因了这支骁勇善战、悍不畏死的铁血之军,北野之外蛮野的戎狄铁骑才不至于踏碎山河,而但凡是有良知之人听闻至此,都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
而抛开这等复杂心绪不谈,从一名医师的角度出发,唐三这样的身体情况,不可谓不棘手。

镇北王和北境军是庆元帝心中最大的一根刺,十五万重兵每每压得他寝食难安,但他偏偏离不得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,只要北境戎狄一日战事不休,他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对唐三下手。

哪怕唐三自承袭王位后便盘踞北境,以身体病弱为由六年不入皇城,皇帝明面上也无法奈他何,这如何不让这位心胸狭隘的君王恨的牙痒痒呢?

时影早有料想,下了九嶷山一切都会与过往不同。

以往他的生活简单安然,研读医书、炮制药物、医治络绎不绝上山求医的病人——药神峰与世隔绝,那些潜心学习医术的日子恬淡充实,仰仗着山下雾瘴林的毒物迷障,还有险峻山峰的天险阻隔,能找上门的医患多是些奇症怪疾,天下鲜见之症,师父待他视如己出,一身医术倾囊相授,或许是因他幼年受过磋磨,时钰对他疼爱有加,也为了保护他,从不允许他随意离开药神峰。而在此事之前,时影也几乎没想过要离开师父,独自下山。

只不过,此一时彼一时,不论如何与世无争,但时影到底是一名医者,抛开所谓救命之恩的缘故,时钰作为师父也明白,对时影来说,困于一方药神峰始终是无法有更长足的进步的。时钰素有诡医之名,当年也曾游历四方天下,悬壶济世,阅疾无数,方得一身诡医之术大成。

因此,此一程,时影主动提出替师父下山,也是为了他自己。

时钰正是知道他的决心,更感念他一片医者仁心,挣扎思索良久过后,方才应下的。

然,时影虽早有思想准备,却还是低估了天斗皇城时局的诡谲和复杂。

更没想到,百姓口中“权倾朝野”的镇北王唐三,现实里身边却如此步步杀机,便是他初至镇北王府,也隐隐心惊,更遑论此人拖着一身病骨执掌北境已时有六年,还能有如此成就,当真可谓心性过人。

时影习惯了简单的生活,骤然进入如此复杂的时局,一时还有些恍惚和不适应,但他既选择了替师父履诺,便不会知难而退,更何况,这位镇北王......时影想了想记忆里那些上山的病患,达官贵人有之,江湖剑客有之,但他们每每提起镇北王,皆是一脸崇敬和憧憬的神情。

他想,这样的一个人,当是一个天下百姓都盼望着他能好好活着的人;

而自己身为医者,自诩医术已尽得师父真传,他有这样的能力,那便不可能对他的病人坐视不理。

哪怕医治唐三意味着要卷入这场诡谲的风云里,但时影的心却始终安定,他始终谨记,什么是他身为一名医师该做的,心有定量便能不偏不倚,这是他的骄傲,也是他行医的准则。

【这几日会隔天更新,大约一周多能把这个故事发完,我个人不太擅长写权谋,都是一些很简单的,请大家见谅,希望大家喜欢~~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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